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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公素书》释义连载之八

作者:任法融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9/11/26 

 

遵义章第五

 

 

    建功立业,须遵循事物的自然之理,明辨事由的起因,判断事物的结局。

    全章共分五节。第一节,是说欲立功立事,首先须明察自身的弊端,追本溯源。有过不知,迷而不返,以言取怨,政令不一,怒而无威,就是蒙蔽真象,惑乱真理,祸患来侵,毁坠背离的根由,对此不可不慎。再如,好直辱人,戮辱所任,慢其所敬,貌合心离,亲谗远忠,近色远贤,又是灾殃、危亡、凶败、孤独、死丧、昏暗的原由。

第二节,是畅述行事用人的弊病。女谒(yè)公行,私人以官,凌下取胜,名不胜实,略己责人,自厚薄人者,是事体混乱,浅浮不久,下者侵犯,主体耗散,乱而不治,弃废不救的因由。

第三节,是讲处事应酬,赏罚裁决的利害关系。如以过弃功,群下外异,既用不任,行赏吝啬,多许少与,既迎而拒,薄施厚望,贵而忘贱,念旧恶,弃新功,用人不得正,强迫用人,正是损失、淹没、疏散、阻止、生怨、背离、不报、不久、危殆、不畜、混乱、凶败的前因。

    第四节,是说谋事的策略。如失其所强,决策不仁,阴谋外泄,厚敛薄施,战士贫,游士富,货赂公行,闻善忽略,记过不忘,又是劣弱、险难、失败、凋削、衰落、昏昧、残暴的起因。

第五节,是说明断是非,赏罚公平的道理。对贤者要用,不贤者不可用。以德化人,不可专尚刑法,小怨要赦,赏罚要合理,要知美谗仇谏,将有危亡之患。应得其所,禁忌贪人之有的残暴。

 

以明示下者暗;

 

老子曰:“自见者不明。”意即:显示自己有知见的人,必有不明之处。

 

有过不知者蔽;

*:蔽:遮盖,掩蔽。

 

常言道:“人不知己过,蛇不知自毒。”老子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有了过错不知道,必不改悔,不改悔则继行,愈行愈错,其理愈蔽,正道愈闭愈塞,使其心性昏荒,行事糊涂。

 

迷而不返者惑;

 

失去了真常之性,恣情纵欲,迷于情妄,不自省悟,必愈迷愈深,以致心境昏冥,损伐性命,行事惑乱,伤害人伦。故张商英注曰:“迷于酒者,不知其伐吾性也。迷于色者,不知其伐吾命也。迷于利者,不知其伐吾志也。”

 

以言取怨者祸;

 

既出言于己,就应按出言而行事,若言行不兑现,人必致怨,人怨必生祸端。如晋文公在秦出言广告割其地,归晋未曾兑现,故有秦怨兴兵之祸。

 

令与心乖者废;

*:乖:背离。

 

颁布的政令与存心不一致,再与行为背离者其政令虽严,人民则废弃而不用。故《中庸》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在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意即:文王、武王的心地仁慈,施以仁政,而万民尊服。文王和武王死了,后辈仍讲仁政。万民则不从,盖因出令人的心与政令不一之故。

 

后令谬前者毁;

 

就是存心与政令要一致。后令与前令相谬不一,民必难以遵从,必废而毁。

 

怒而无威者犯;

*:威:庄严,盛容,威仪。

 

无有伟大的功绩舆贡献,且存心无德,行事不仁,本无使人崇敬的德望和威信,如以强权、势力加于人,不但人不尊服,反而设法来犯。

 

好直辱人者殃;

 

以端方正直处事用人,是善,是佳。如以此打击、欺辱于人,众人必会厌恶,众恶必招祸殃。故老子曰:“……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意即:虽直,不可以刚直而肆意冲撞于人,虽有光(聪明),不可以聪明而显耀于人。

 

戮辱所任者危;

 

杀戮和欺辱负有重任的功臣和所任用的贤才,必有危亡之患。纣王逼娘娘抱火斗,梅柏抱柱,比干剖心,人心由此背叛,大臣由此离心,终致身丧国亡。

 

慢其所敬者凶;

 

由尊敬中可以体现出对人的诚服与忠贞。圣君有诚化天下之德,父母有养育栽培之恩,长上有扶助爱悌之心,贤良有矜孤恤寡之善,豪杰有救急拔困之义,使人尊敬理所当然,应该如此。贤良者为做人之楷模,更应以敬。如骄横粗野,居傲强行,亵渎所尊,轻慢所敬,是背理之举,失义之为,不合天理,不顺人情,在上者必加罪于身,在前者必厌弃于己,终会凶灾加于自身。

 

貌合心离者孤;

 

口蜜腹剑,面善心恶,是谓人面兽心。表里不一,言行相违,始交为亲友,逢患难必叛逆。开始以为然,久交必离散,以致孤单一世,独立无援。

 

亲谗远忠者亡;

 

亲近那些内无真诚之心,出言揣意顺情的人,疏远为国民能效实力,以直言静谏的忠臣,必有危亡之患。如齐恒公近易牙,离管仲,故有身丧于不测之祸。

 

近色远贤者昏;

*:昏:迷朗。

 

醉入女群,玩弄美色,背离贤良仁人,必然存心邪僻,行事阴暗,神志不清,忠奸不辨,是非不分,昏暗迷糊。

 

女谒公行者乱;

*:谒:干求,请托。

 

大凡因姿色得宠、亲幸的女子,若她恃美仗权,借势作威,存心邪僻,出言不正,而君王又遵从她的要求而施行于公事,必弊端百出,祸乱横生。纣王因听从了妲己的要求和请托而诛杀忠臣,害国乱政。又如,韦皇后与太平公主亦然。

 

私人以官者浮;

*:浮:轻躁,浅浮。

 

一没有真才实学,科举不上,二非贤良大器,公议不得。以私人关系推荐提拔而得官者,犹如无根的草木,只能浮现一时,必不得其终而枯败。

 

凌人取胜者侵;

 

仗权欺人,恃强凌弱,以此取胜于人者,终不可久,必将被人算计。如项羽始恃强欺刘邦,而终被汉将韩信迫其自杀于乌江。

 

名不胜实者耗;

*:耗:亏损,消耗。

 

常言道:“名副其实。”任何事物均应实实在在。若在物如羊质虎皮,则为文不符质,必损其威;在人若外君子而内小人,为表不符里,则必耗其德;在官若德薄而位尊,则必耗其明。

 

略己而贵人者不治;

 

若对自己的言行与任事忽略轻视,反而去严格要求别人,众人必不服,不服则乱,乱则不治。

 

自厚而薄人者弃;

 

在待遇和享受上,宜给同伙与部下以重厚。倘若自厚而反与人薄,则必使人厌弃。人我同心,古今一理,皆愿享厚,谁欲薄处?

 

以过弃功者殃;

 

部下如犯过错误,但亦有功,应当轻罚过而重赏功劳。这样,必有益于事业之长远。如若因有过错而否认他的功劳,必有害无益。

 

群下外异者沦;

*:沦:淹没,陷入。

 

若整个部下都起了异心,主人的主张和事业就要沦丧,必将陷入窘境,走向败亡。

 

既用不任者疏;

 

对人的才质德行有了了解,就得任用。在任用时如不委之以重任,被用者因不能发挥自己本身的才智作用,不但与用人者关系会疏远,而且他的精力亦会随之白白耗竭。

 

行赏吝啬者沮;

*:沮:阻止。

 

应赏即赏,在赏时应慷慨大方,如面带吝啬之表情,那受赏者必不乐受,受奖者在任使上定有消极不愿效力的可能。

《黄石公三略·上略》曾说:“……故禄贤不爱财,赏功不逾时,则下力并,敌国削。”意即:用利禄招引贤人时,不必吝惜财货,奖赏有功劳的人时,不可拖延时间。这样,下边的人就能与己同心协力,必可削弱敌国的势力。

 

多许少与者怨;

 

首先给人许诺的多,就使人以思慕已许盼望。如给与时比许诺的少,这样,人定生怨。

 

既迎而拒者乖;

 

与对方有约期的聘请,就无形中给对方在精神上留下了作客的准备,既此,如再拒绝不应,就是不义,在无意之中,给对方种下了疑惑,必使对方感到失落,致使关系疏远。

 

薄施厚望者不报;

 

给人施与的薄少,反而谋取人的厚多,这样人必不能厚报。因此,德厚的仁人君子,施恩不求报,舆人不追悔。

 

贵而忘贱者不久;

 

老子说:“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就因为有了卑贱的劳苦大众,方显出高贵的少数人,如身得荣贵而忘掉了卑贱的大众,犹如欲建高楼而又轻忽根基,根基毁而高楼必然倒垮。

 

念旧恶而弃新功者凶;

 

对部下的旧怨如牢记不忘,对立的新功又不赏不彰,这样必致众叛亲离,自拆台脚。

 

用人不得正者殆;

 

任用部下,应务正业。如动机不良,行事不正,必生危殆。

 

疆(强)用人者不畜;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义从邪,贤人远避。有德务正,志士投归。如人不愿,勉强留用,或以权势强制,人在心离,终不会久留。如曹操强留关羽,而关羽最终还是出五关,去奔刘皇叔。曹操强留徐庶,而徐庶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为人择官者乱;

 

大凡择挑官职高低的人,往往不肯效实力,而会务虚名,图享受,争俸禄,争必致乱。

 

决策于不仁者强;

 

虽有高超的策略,果断决策,但用于与国不利、与民无益、残伤生灵、苦害百姓之不仁上,仍有险恶之患。如秦孝公用商鞅  变法,虽使国势日强,但因法残刑酷,商鞅终遭五马分尸之殃。

 

失其所强者弱;

 

浑厚之德,善施以仁,是谓最强者。如失去了德的作用,仁的功能必致一切懦弱无力。

 

阴谋外泄者败;

*:阴谋:此处指机密。

 

《三略·上略》曰:“将谋密,则奸心闭,……将谋泄,则军无势,外窥内,则祸不制。”

此句讲的是用兵之道。攻战之事以奇计密谋为要,自己的计剥谋略,应当严守机密,若泄漏于外,被对方窥探所知,定有败亡之患。

 

厚敛薄施者凋;

 

克扣索取得多,布施发放的少,当时自为聪明,其结果必会失去人心,终将自我削弱。

 

战士贫、游士富者衰;

 

如给出生入死、劳苦疆场、为国效力的将士待遇不高,相反,对游说之士而尽与富厚,是理不当,义不通。不当不顺,是败之始,衰之征。

 

货赂公行者昧;

 

大凡以私下赠送财物,行于公事的,必有不明不白、不公不正的欺心昧理之处。

 

闻善忽略,记过不忘者暴;

 

闻听人做了善事而轻蔑不理,却把人以往的过错牢揪不放,这是心地狭窄,对下的暴虐。

 

所任不可信,所信不可任者浊;

 

若尽任用不可信的人,而对才智德行已经了解,而且确实可信的人却没有任用,这样必然任疑致危,混浊不清。

 

牧人以德者集;

*:牧:放养,在此处应按治民讲。

 

本书第二章中说:“德足以怀远。”第四章讲:“先莫先于修德。”此处又讲:“牧人以德者集。”由此可见,欲治理万民,必须普施宽容好生之德,方能使民自然归服而会集。

例如:母鸡叫几声,群小鸡就自然地会集在母鸡腹下,是因牧人以德之故。

 

绳人以刑者散;

*:绳:标准,纠正,衡量。

 

对人犯的小过错,应以感化诱导、说服教育的方法去纠正。若单靠绳之以法、处之以刑的严刑峻法,这样做,不但不能使有过者改过,而且会令人因残酷无情,导致反叛、离散。

手持棍捧叫狗,盖因绳之以法之故。

 

小功不赏则大功不立;

 

“赏”是给人精神上的一种鼓励,大则重赏,小则轻赏。使用部下,无论大小的功绩,均应以赏。如嫌功绩小,不予奖励,必致人心淡漠,淡漠则消极,消极则大功不立。

 

小怨不赦则大怨必生;

 

老子曰:“报怨以德。”待部下要宽容大度。对细节小怨,应当赦除,既往不究。这样,就会使人们在思想上产生一种亲近的慕悦情感。如果见点小怨,揪住不放,就会念怨不休,其怨愈来愈大,愈结愈深。

 

赏不服人,罚不甘心者叛;

 

不赏,就不能鼓励部下的奋斗之志。不罚,有过者就会不惧而重犯。既此,赏罚应该合情合理。如小功不赏,部下必不服,轻过重罚,受罚者则不甘心。若此,必致人心背叛,祸患滋生。

 

赏及无功,罚及无罪者酷;

*:酷:残暴,惨烈。

 

奖赏无有一点功劳的人,这样做,就是纯粹的感情用事。以个人私见爱好赏罚,任所欲为,独断专行,是横暴之行,如此酷害众下,必无好结果。

 

听谗而美,闻谏而仇者亡;

*:谏:谏议,以直言、正言规劝。

 

顺情说话,只图上级心悦,这样的人,居心叵测,必有外意。以正言规劝,直言进谏,往往难听,这样的人,其心忠贞,一心为公。故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若听见  顺耳的“谗言”,以为顺耳而美;闻到进谏的“直言”,以为逆耳而仇,必遭危殆。

 

能有其有者安,贪人之有者残;

 

常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夫粒米文钱,俱皆有所关系,乃世人之膏脂,农夫之血汗,非用心以难消,岂无功而可受?”因此,凡不合乎义理、偷盗、诈骗、窃抢、哄瞒、以计巧、诡秘而得的,是为贪人之有而有。这只有用恶劣残忍的手段才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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