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爷爷
怀念爷爷
祖父去世三天后骨灰在家乡入土为安,这一天,时隔56年后,祖国大陆的直航飞机降落在了台湾桃园机场。曾经在
得知错过祖父最后一面的时候,打开手提电脑中最近一次看望爷爷时的数码相片,突然发现,那张正襟而坐的单人照上的爷爷,眼眶之中竟然饱含眼泪。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作为晚辈,我无从了解爷爷所经历时代的全景。也无法完全理解,他和他那个时代还有这个古老国度所经历的苦难和磨砺,却能大致明白什么叫做“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因为,尽管早年在云贵、江西实践革新,无功而返;或是在1949年可以选择到国外安享腾达,最后却止步于广州,坚决选择留下与国家民族同呼吸共命运;还是新中国伊始,投身百废待兴改造河山,没去城市发展工业,却选择到边远山区进行矿山资源开发;甚至是在1958年爷爷就被打成了右派,发送回乡,蹉跎二十年后方得平反已是垂暮之年,却仍然以常人难以理解的豁达和极大的热情投入到革故鼎新的开放建设中去,直到几年后退休。
族系里,走出家乡的爷爷一辈都是大学生。奶奶就是爷爷大学同校的同乡。抗战时期,即使民族危亡最艰难的时刻,西南一隅的国民政府依然勉力免费培养这些个宝贝。当我还只能跟着follow me节目一个个蹦单词的时候,爷爷依然能大致听懂电视里英法德日四种语言的对话和新闻。十年前,当我作为第三代中人第一个考取大学,又学的是财经专业,让曾经是新中国27个会计师之一的他雀跃不已,已经七十五的爷爷不顾八月近四十度的高温,去看了还没开学的校园。然后带我拜访那个城市他的一位大学同学。当两位老人家打开同学名录,对照着照片逐个感怀时,我注意到,除了消失在两个时代两个阵营的新旧更迭中,大多数的人把姓名换成了印在通讯录上的英文,留下来人的命运同时也见证着民族与国家兴衰起落,时代和时间大浪淘沙过后,爷爷成了那所大学国内为数不多的几个。
尽管历史的沧桑和伤痕源自于爷爷没有向‘权贵’乞怜的习惯,尽管在打成右派的岁月,有骨灰回乡外出两里迎接家乡父老的护佑,爷爷侥幸躲过了后来更大的劫难,受冲击较小;尽管父亲名列第一却仍然被拒大学门外,两个姑姑没能完成中学学业;然而,即便病危也一丝不苟的装束,严扣的中山装风纪扣、黄埔军人般的言行,克己奉公,诚挚待人、克勤克俭、谨然家风都永远是爷爷留给儿女晚辈们的家庭财富,是留给在外努力晚辈们的言行基准和精神支柱。
没有成为旧时代保姆带大纨绔子弟的儿女和晚辈族人,在新时代最终也都在外自立奋斗各有所成。谁何曾想到,苦难岁月时期,为了与女成长,一直毛哔叽中山装装束的爷爷棉服上的二三十个补丁;又何曾想,晚年岁月阖家富足的爷爷最钟爱的皮鞋只价值50元;更不会想到,箱底找到,当年爷爷和奶奶在江西九江,那差点还以为是上海外滩建筑的洋行大楼前的留影,西装革履锦绣旗袍,其儒雅风度气质,不亚于豪门明星绅士淑女。
曾经以为,空负才华热血,壮志难酬,‘生不能平己愿,犹如夭也’是爷爷的写照。在香港澳门回归时,不嗜烟酒年高八十的爷爷都竟然开杯畅饮,以至留下了弥留几年日子里两次脑中风,记忆神志时好时坏的苗子。古稀的爷爷也曾想致信
爷爷离我们而去的第一个清明,谨以此怀念刚刚故去的爷爷。
千千万万如爷爷一般,不曾走远多久,可以称作为这个古老民族知识分子脊梁代表的人们,不朽!
2005-04-0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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